等人,考虑平民。可是“五四运动”发生了两个大概念的错位,第一,贵族特权和贵族精神没有作区别,也就是贵族特权和贵族文学没有分开,反对贵族特权和反对贵族文学是两回事。第二,没有分清贵族精神的对立项,把贵族精神的对立项看成是平民精神,把贵族文学的对立项看成是国民文学,其实贵族精神真正的对立项是奴才精神而不是平民精神。刘说:“我们这些人都出身平民,但我们身上也可以有贵族精神。二十世纪的精神现象不能完全归罪于‘五四’,但‘五四’要负很大责任。两个概念的错位后来还派生贵族精神和精神贵族的错位。”
刘再复说,《红楼梦》中的贾赦、贾蓉和贾琏哪有贵族精神?像贾蓉,完全是痞子流氓。而晴雯是平民,她“身为下贱,心比天高”,非常高贵。所以不能把贵族精神和平民精神对立,奴才精神才是贵族精神的对立项。他说,二十世纪发生几个与贵族精神失落相关的重要精神现象:一是知识精英的世纪性媚俗,知识分子太重功名,现在可能是历史上知识分子最重功名的时代,比唐代还厉害,到处是俗气的潮流;二是平民精神的变质,平民流氓化、鄙俗化;还有一个就是打破了象牙之塔,象牙之塔失去存在的合理性,到现在还不能为象牙之塔正名,没有象牙之塔,怎么可能有知识分子独立思索的精神空间?怎么可能有长期的积累?怎么可能有精神的精致与深邃?文化是一个字一个字,一篇文章一篇文章累积起来的,它需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个沉静的状态,一个象牙塔的面壁沉思的空间,在里面安静下去,沉下去,有这个心灵存放之所才有精神贵族和贵族精神。刘再复感慨说。“当年鲁迅还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可是后来变成不合法了,象牙之塔变成负面概念整天受批判。”
他认为,中国的贵族传统太早中断,没有形成贵族的传统。关于什么是贵族精神,刘再复认为,有两个最根本的精神,首先一定是低调的,他们一般学养教养都比较高,不会像暴发户那样“财大气粗”,好讲大话。即使像俄国十二月党人的贵族反叛,也不像农民反叛的调子那么高,不会动不动讲“改天换地”、“替天行道”;第二,贵族精神最核心的意识是自尊。这是尼采特别强強调的
,在《善恶之彼岸》这本书论证这个问题,贵族精神就是自尊的精神。基佐在《欧洲文明史》里也特别强调,西方的贵族精神从罗马贵族到了欧洲贵族,欧洲贵族精神就很突出了,就是“自我确立”,个体的重要性不是来自于他人,不是来自于皇上,而是来自于我个人,这样灵魂就独立了,尊严就站立起来了,这才是贵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