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本身压抑的死亡恐惧的宣泄,也是自我意识发展到更高一个层次的表现,即对不朽的追求。意识具有压抑作用,这是当代心理学一个伟大的发现。弗洛伊德曾说:“整个精神分析的大厦就建立在压抑理论上”【l01。因此,作为精神分析基础的压抑也就是理解死亡恐惧的关键。强烈的死亡恐惧将严重影响人的生活甚至生命,而压抑能使意识正常行使职能,不受威胁和干扰。但是,即便如此,压抑状态对主体还是存在一定的消极因素。正如弗洛伊德派心理学所阐述的那样:自然冲动是不能勉强压抑下去的,如果把他们勉强压抑下去,会酿成种种心理的变态。于是,对作家而言,对死亡恐惧的压抑就通过创作这一途径来释放。从这种意义上可以说,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是作者压抑情感的升华,是他们释放情感拯救自己的方式【11l。作者是表达死亡主题的文学作品不可缺少的介质。因此,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是作者主观的情感与客观存在对象的产物。
坡对于“死亡”主题的热衷,与其一生中历经的诸多亲近的人的早逝/病逝有着微妙的关联。很少有人像坡这样经历如此之多的不幸。坡两岁的时候死了父亲,之后不久母亲伊莉莎白也因肺结核亡故,年仅24岁。年轻貌美的母亲的早逝给坡带来的痛苦在坡的一生中挥之不去。自此,美丽女子死亡的形象开始在坡的心中萌芽。母亲的早逝也触发了坡的恋母情结,母亲的形象也成了坡对女性的审美标准:乌黑头发、白皙皮肤、明眸慧眼…。坡14岁的时候有了“初恋”,他爱上了同班同学罗伯特的母亲斯坦纳德 简。坡认为她是一位美丽、脉脉含情的少妇,开始迷恋简。坡称简为“海伦”,即世上最美的女人。每当在家里或是学校里遇到问题、困难时,坡总是会去请教简。坡在简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母爱。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年,简也毫无预兆的因病去世了。她因恶性脑瘤病逝于1824年,时年31岁。和坡的母亲一样,简的亡故再一次震撼了坡,使其陷入了冰冷痛苦的深渊。被坡称作“海伦”的简去世后,海伦成了坡理想的女性形象。自此,在坡的作品中,美丽与死亡永远的联系在了一起。1836年,坡娶了小他10多岁的弗吉尼亚(Virginia)为妻,坡据此又创造出了两个美女形象:《艾蕾奥瑙拉》(Eleonora)和《丽诺尔》(Ligeia)。从《艾蕾奥瑙拉》可以明显的看出弗吉尼亚的影子,“我年少时就爱上了她,我现在耐心细致的将记忆写出来,她是我早逝母亲唯一妹妹的独女,艾蕾奥瑙拉是我表妹的名字”[12]256。坡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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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绘成一条可爱清澈的河流,“从环绕着我们的群山顶部的晦暗之处,流淌着我们那条幽深狭窄的河流,亮过除了艾蕾奥瑙拉的眼睛之外的一切”¨引256。坡还以极其浪漫的方式描绘了他们的爱情:“在此峡谷中,我们手挽着手,与艾蕾奥瑙拉经历了15个春秋,爱情才浸沁我们的心扉。……我们相互拥抱着,坐在蛇一般盘踞生长的树下,俯视着静静流淌的河水中我们的影子。在那甜蜜的一天随后的时间里,我们缄默不语;甚至翌日我们也是少言寡语,但心心相惜。我们从水波中找到了爱神,此时此刻,爱神激活了我们心中的先辈激情的灵魂”【l2J257。正当读者陶醉于坡的美梦之中时,坡突然毁掉了一切转向了艾蕾奥瑙拉之死。“……一听到我的话语,艾蕾奥瑙拉的那双明眸更亮了;她叹了一口气,仿佛致命的重压已经从她的胸中移走;她身体颤抖,悲痛欲绝;但是她接受了誓言,安心休养于病榻。她告诉我,由于我为了她灵魂的快慰的所作所为,在即将离世之时,她安详的灵魂注视我……”[12325s一259
除了诗歌,坡的其它作品中的许多死亡主题也与其生活经历相关。《厄舍屋的倒塌》写的是一次访问一座摇摇欲坠的老宅的经历,老宅归属于叙述者的一位名叫罗德里克 厄舍的朋友,他患有疯癫病。厄舍已故的妹妹玛德琳被安放在家族墓室里,但是厄舍家依然充满了阴郁恐怖。通过分析对比,从一定程度上说,玛德琳的原型是坡的妹妹罗萨利,她很小的时候就得疯病了。在这部小说中,坡运用光与影来创造阴森恐怖的环境。尽管读者看不到死神,但是坡让读者体验到死神的到来,活灵活现,步步紧逼。直到读者在这催眠术般的昏暗光影里昏昏欲睡之时,才突然被一阵鬼风惊醒。此时死亡已经近在咫尺。在《红色死亡面具》中的死亡形象是通过超验的描绘实现的。在这部作品中,作者运用的是色彩和声音。“……窗户是鲜亮的蓝色。第二个屋子的装饰和挂毯是紫色的,窗棂也是紫色;第三间屋子整个是绿色的,窗户也是绿色的;第四间橘黄色,配有家具;第五间是白色;第六间是紫罗兰色;第七间为黑色天鹅绒挂毯所掩盖,从天花板顺墙而下,堆垂在同样材料和色彩的地毯上。只有这一间,窗户的颜色与屋子的装饰不一致。窗玻璃是血红色,猩红的血色”【12J262。接着坡写到了大钟传来的十二声钟声;诸多思想在更长的时间中来自古老的大钟的死亡之声。“……此时将听到就这样发生了,融入到那些已经陶醉了的人们的思绪中。……就在最后一响钟声余音未尽之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