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论文
江西社会科学2010.11
支撑,换句话说,乡愁文学主题包括对生命时间的流逝以及天地浩瀚、时空距离不可周知如愿的叹息、
感伤情怀。这在中国古代文化经典与文论名篇中,多有烘托写照与表述。儒家的经典如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道家的经典更是用心良苦,穷追不舍,对所谓“非常道”
、“非常名”作“玄之又玄”的解说,特别倡导天地自然精神。众所周知,儒道结合的人文精神是中国文学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促发力量与形成现实。以下着重从中国古代文论话语这一审美导向视阈来看待乡愁文学的思想艺术背景、关系。
毫无疑问,陆机与刘勰是中国文论史上两位巨擘,特别后者,“体大而虑周”,集成发明,本身用情至深,这也显示了中国文论也即中国诗学本身兼具文学创作特色的文本性质。故而中国文论名篇本身也多有人间情怀、乡愁感触。陆机《文斌》
题头语中揭示了:“每自属文,尤见其情。”
这种“情”是人伦的,也是自然的,这就详见于他以下具体的铺陈如:“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他文尾特别讲到悲情的处理,
“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犹弦么而徽急,故虽和而不悲。”进一步指出虽悲而要雅(“
又虽悲而不雅”)。这样经过艺术的提炼方可:“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陆机论文对生命时空的感触与文情的强调被刘勰进一步发扬光大,条分缕析,成就体系,推向极致。如《神思》篇:“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物色》篇:“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情以物迁,辞以情发。”“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沈吟视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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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看似在总结与剖析文学创作的路径、手法、特点,实际从哲学的角度看,是深刻地感受到大千世界与终极价值的矛盾冲突与情感激发力量,论文而抒情,一举两得。
这种自《毛诗序》以来就十分重视“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的文论话语,涵盖至深,本身也是文学创作(美文)的一面镜子。
这种宇宙浩瀚精微,人生短促不测,导致中国人的根本意识越发强烈,家园珍惜感情尤其彰显,为人生乡愁文学的大量产生,开辟了理论的通道与行为喻示。即如魏文帝曹丕,他的《典论·论文》与《与吴质书》两篇名文,实则就是两篇生命时空叹息的精彩之作。他深感乱世聚散带来的悲剧,失群失恒的痛苦,在《典论·论文》末尾,几乎长歌当哭:“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这是放下帝王虚伪架子直面人生所触动的真实感受,作为一种活着的散发着浓郁人文气息的文本传世不衰。同样在
《与吴质书》中,这一风貌特色也一脉相承:“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已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这种人生无常、无测的感触,继而“既痛逝者,行自念也。”“行年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乃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真实无饰,如在目前。
这种人生短促、急迫甚至是恐惧之感,在世界文学中皆有深刻的意识与表现,而尤其在守成持重、希望和平恒久的中国人情感世界中,主题意义十分突出,十分敏感。正如刘文谭阐述德国美学家涡林格的理论时指出的:“之所以要把人与环境之内在的冲突,归因于人们在心理上对空间怀有恐惧,是因为他有鉴于空间的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