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中,血肉之躯被猛烈地击打,当肉身麻木,周遭死寂时,人性才更能裸露,曾被生存的套索缠绕的灵魂才能重见天日。这世界的龌龊面目,在暴雨中被撕下,多么美丽而又忠诚的真相。可惜人们总愿意用另外的虚幻去掩盖他们不愿见到的真相。可悲,可怜,可笑。
暴雨中,伫立的不是受万人敬仰的智者,帝王,偶像,而是被万人所指的叛逆者,他们的反叛精神,是人类精神中最宝贵的却也是最隐秘的。
雨啊雨,是温柔还是狂暴,都无法阻拦我的前行。带着死亡气息的美丽乐曲,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终将响彻大地。不再卑微与屈服的雨,终将冲刷整个世界,掀起新的大幕。
雨开始下了,细细密密的落在屋檐上。
我们奔向附近的一家破旧大院。院中一名中年男人正用弯刀挂着什么东西,地上散落着动物的毛发,细看来应是牛的。他将牛皮展开挂在一个架子上,转身来拿针时,才看到了我们。经交谈我们得知这中年男人姓王,是开皮影戏戏院的。我们惊异着竟然还有人从事着这门行业,我却突然忆起逝世几年的爷爷以前就有这门手艺。
王师傅正在磨刀,他面前摆放了十几把刀具,大体相同却又各有不同,每一把都是锋利无比,闪着寒光。我回忆一番,猜测他要采用的是“推皮运刀”的雕刻手法,所以刀子就有十几把,每个雕刻刀路对刀型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不同的刀路要用不同的刀型。爷爷在世时常与我念叨起这些,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多少懂了些。
雨还在下着,越下越大。王师傅拿着砂纸正在打磨牛皮,刺啦刺啦的声音伴着雨声在无声地房内响着。王师傅擦净压好牛皮,又拿起了另一块。那块牛皮看起来已经处理好了,被放到一张设计稿上,描绘着轮廓。王师傅的手很稳,划出的线条平整而又利落。随着细节一点一点被描绘出来,我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王师傅告诉我皮影戏中的特点鲜明,模样美丽的。儿时的我总能看见爷爷眼神空洞,视线缥缈的模样,他总是念叨着皮影戏后继无人了,宝贝着那一张张皮影不让我碰。那时的我不懂,但看着眼前介绍起皮影眼中就好似有了光的王师傅,我好似懂了些什么。
雨渐渐小了,凉爽的风顺着门缝吹来。王师傅将皮影压好,锤着自己的腰,活动着筋骨。我不禁问他,值得吗?将半辈子时光压在皮影戏上。值得吗?为皮影戏压榨自己的身子。值得吗?
值得。
两个字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不带一丝犹豫。
王师傅点上一支烟,也不抽,就让他慢慢的燃着,不同于城市中烟味的刺鼻难闻,这烟又一种淡淡的烟草香。他慢慢的说着,他也曾想过放弃,但一想到这种艺术会消失,会在时间长河中被淡忘,就又有了干下去的信念。
他说这门技艺看着简单实则复杂,随着老艺人相继去世,几经培养的一批批专业演员有的攀了高枝,有的调离本行,有的下海,皮影艺人队伍已经乏人。他还说唯一的皮影剧团家底亏空。老剧装出不了台,新剧装置买不起,灯光、布景等等更是奢想,排新戏更是想入非非了。所以他也就更不能放弃了。
回过神来,我叹息:
这世界上还有多少种戏是在光的照射下用布来演绎的?
这世界上还有多少种戏是以兽皮制成人物来表现的?
幸好还有老人们在坚持、传承。
雨已停歇,天色向晚,零散的几只归鸟停息在院落,树叶被风吹得轻晃,蝉声隐匿,日暮生变我依依不舍告别而去……
梯田层层叠叠,如链似带,高低错落。潭中倒影被江南淅淅沥沥的梅雨撕扯粉碎,向四周荡漾。
怀着一览江南“九华山路云遮寺,清弋江村柳拂桥”的雅兴出游,却与连绵阴雨撞了满怀。“云遮寺”“柳拂桥”自然是未曾谋面便随雨远逝。我无奈改变行程,去到当地瓷师家中。他家族的制瓷历史已有几百年,继承先人的技艺,制得的名贵瓷器比比皆是。或是一昼夜烧制的等候,男人立于窑前,等待着心血的蜕变。他缓拉窑门,向内窥视,窑内火光映在瞳仁上,散发着光芒。窑内瓷色也不尽相同:最外部是普通的白瓷;再向内望,先是一点意外的斑斓,然后便是五色齐放:海棠红、茄皮紫、月白、天青、米黄……而当目光到达窑中心的“大肚区”,仿佛世界静谧停止了一般,一尊大红色耳瓶佁然矗立在眼前,瓶身竟如同旺盛燃烧的火焰般绚烂!待窑内温度降低,他俯身端起耳瓶,手指轻触瓶身,反复摩挲。造化之下的鬼斧神工,竟赋予它如此平滑的质感。雨滴竟都无法在瓶身停留半晌,转瞬滑落滴入水洼。
心田的沧桑都积淀于瑰魅多变的色彩之中。
“不如,叫它霁红吧。”他喃喃道。他告诉我,开窑的刹那是作为瓷匠的他内心最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之时。釉彩在瓷胎上交融流布,或如天接云涛、或如云蒸霞蔚;或如大浪淘沙,或如群山叠翠……各式绚丽缤纷都在长时间的焙(bèi)烧中镌刻于瓶身,妙景横生,巧夺天工。其泼墨写意的神妙、瑰丽魅惑的传神,绝非世间何种丹青妙手可及!
雨渐渐满分作文网大了,我们回到屋中。望着窑洞,穿过绵绵细雨,仿佛望见了整个历史……
赣地制得的瓷器,早在宋朝就闻名于天下。其与江苏官窑、河北定窑、河南钧窑、河南汝窑并称为宋代五大名窑。但时过境迁,辉煌了将近一千年的瓷窑却因战火和饥荒没落,手工艺人的生活举步维艰,不得不另谋生路。而他却从未离开。唯有丰年累月的固守一窑、心无旁骛地定诚一心,才能烧制出传世奇瓷。心既是一口窑,看各人能创造出些什么事物。这种坚守,无不是在考验瓷匠的匠心。
心绪亦瓷窑。
大片阴云飘过,雨势渐小。窗边摆放着的正是刚烧制出的“霁红”。此有“雨过天晴、红霞满天”之意,极具诗意禅味。又或是“祭红”?以此祭奠心中种种过往。瓶身刻着的,无外乎不是草木鸟虫;但却形象迥异,不尽相同。松柏秀而繁阴、高古奇绝;虫鸟则蜷足缩颈,有触之即飞之感。此则魂魄,蕴含着属于它的独特命运,奇而不异,秀而不艳。
好的瓷师,假借自然之手雕刻焙烧出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的瓷器。在釉彩、温度、土质都恰到好处之时,制得蕴含匠心的珍惜之物。红瓷映着窗外,雨滴敲打瓦片的声音再度减弱,些许便不再听到。灰蒙的天空在瓷中变得火红。先是一个亮点,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变成一团火球,光芒万丈。阳光自窗外射进屋内,正映照在“霁红”上。
雨过天晴,红霞满天。
正是这一场雨,架起了古今的桥梁、赋予其文化的底蕴、创造出完美的邂逅。
微风拂过,窗外的潭水泛起阵阵涟漪。
在我心里,夏天就代表着美丽的连衣裙;在一些孩子眼里,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冰淇淋;而对那些讨厌学习的孩子们来说,那就是一个快乐的假期。
在夏季里,最让人记忆犹新[注: 过去的事,至今印象还非常清楚,就象刚才发生的一样。]的就是天气了。正如人们说的:六月的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给万物披上了金色的纱。清晨的阳光没有正午的火辣辣,它静而淡,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美。清风徐徐吹过。在这灿烂的阳光中,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繁忙。
正午,已是烈日当头,暑气逼人,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注: 非常稀少,没有几个。]。不知什么时候,风儿吹来了朵朵白云,原本湛蓝的天空早已白云飘飘。这么好的天空,也许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转眼已是下午,天空上方的云朵越聚越多,天色由明转暗,
抬头一看,乌黑的云朵像铅块一样沉重,像是要压下来一般。风似乎在对我们诉说着什么,她不停地在人们身边徘徊。风似乎对人们的无动于衷[注: 衷:内心。心里一点儿也没有触动。指对应该关心、注意的事情毫不关心,置之不理。]有点生气,它越刮越大。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开了黑沉沉的天幕。随即是震耳欲聋[注: 形容声音很大,耳朵都快震聋了。]的雷声。像炸雷一般在空中爆开!乌云笼罩下的大地在颤动,让人
不寒而栗[注: 栗:畏惧,发抖。不冷而发抖。形容非常恐惧。]。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而降。豆大的雨点直线般往下泻。落在地上,不再有美丽的涟漪,而是发出啪啪的声音,打起一个一个水泡。
马路上,积水甚高。汽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浪花”,迫使路人纷纷躲闪。雨,就这么猛烈地下,雷雨交加。这场雨下得惊天动地[注: 形容某个事件的声势或意义极大。],大街上,人们在躲闪着这个让人害怕的小炸弹。
第二天清晨。漫步在盈盈緑草围绕的石阶上,享受着风的清凉。好一场雨啊!竟将夏日的燥热冲刷得如此清爽。花蕊里还有未干的雨露,空气里还有湿土的芳香。观赏大地的新绿,聆听鸟儿的歌唱。微微仰头,找不到太阳。雨水将天幕刷洗得好蓝,没有一丝杂色,没有喧嚣,好静的大自然!好美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