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对比各种各样的生活内容时给它们强加上越来越大的精确度和明确的界限。”①总之,货币经济迫使都市人在生活中分秒必争,精打细算,讲究准确,追求效率,因此,现代人的心灵变得越来越带有计算性。
3、傲慢冷漠。对于都市来说,最独特的心理现象莫过于“腻烦态度”(blaséattitude)了。而货币经济就是产生这种态度的一个重要的心理根源。一般来说,获取越是以一种机械的和冷漠的方式完成,目标就越是乏味和无趣。由于货币是不带任何色彩的中立之物,因此,凡是货币沾染过的任何事物,都是一样的沉闷和阴郁,不值得为之激动。在货币交换大行其道的都市,一切都可以成为买卖的对象,没有什么是神圣的、崇高的,这就不可避免地诱发了玩世不恭、傲慢冷漠的态度。这种态度原本是个体适应都市生活强烈刺激的防卫手段,但如此也就不能不以贬低整个客观世界乃至个人人格为代价。事实上,现代人在金钱的驱使下一方面投入残酷激烈的市场竞争,另一方面又无休无止地追求物质享受和感官刺激,其结果是筋疲力尽,腻烦之感油然而生,并对一切都提不起劲,从而在外表上流露出傲慢冷漠的神情。另外,货币经济使得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隔着许多中间环节,彼此看不到对方,主体与其产品日益疏远,而人们之间的直接交往也被限制在非常狭窄、特定的方面,主体性遭到很大破坏,到处充斥着冷漠的矜持和匿名的客观性。与此相对应,现代都市人的感情生活也趋于平淡无奇。
4、矜持保留。都市生活作为由货币经济导致的社会关系客观化的一种极端形式,要求个体与其社会环境保持一种距离,要求人与人之间树立一道内在的屏障。害怕深入接触,保持一定距离,漠然地处置一切,渗透到都市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影响到人的感受方式。“现代都市文化的商业、职业和社会交往迫使我们跟大量的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如果这种社会交往特征的客观化不与一种内心的设防和矜持相伴随的话,神经敏感而紧张的现代人就会全然堕人绝望之中。种种关系的金钱性——要么公开地,要么以上千种形式隐蔽起来地——在人与人之间塞入了一种无形的、发挥作用的距离,它对我们文化生活中过分的拥堵挤迫和摩擦是一种内在的保护与协调。”②换言之,由于生活在大都市不得不跟大量的人(其中许多是陌生人)打交道,如每次接触都做出热诚的内在反应,心理是吃不消的,因此个体必须有所保留。另外,都市生活中人与人的关系主要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利益关系,社会互动多为萍水相逢的接触,个体自然会有所防范,不会轻信他人。总之,虽然大都市表现为人口的高度集中,人们的身体距离很近,但人们的心理距离却很远,相互都成了“陌生人”,从来没有人像都市人那样感到孤独和迷茫。
5、自我表现。随着货币经济的兴盛和现代都市的扩展,任何个体都无法控制整个局面,但作为这种兴盛和扩展的逻辑与历史的补充,个体获得了更大的自由,人们可以追求独特性和不可比性,并将其表现在一种生活方式之中。与传统人相比,现代人更希望展示和证明不同于他人的独特的价值,追逐时尚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通过赶时髦,区别于一般的大众,显示一定的优越性并获得某种满足感,而大众都开始模仿时,就需要创造新的时尚。当然,时尚也是货币经济下商业运作的产物,通过引导人们追求所谓的特殊的同一性,争取贴上各种诱惑人的标签,不断地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使之成为消费社会自鸣得意的奴隶。显然,大都市的生活状况和专业化的分工,为个体之间的分化提供了结构性要求和条件。而都市人普遍缺乏内在的安全感和确定感,所以需要通过不停的追逐新的感
①[德]西美尔:《货币哲学》,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359页。
②[德]西美尔:《货币哲学》,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38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