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6总第178期本刊冈址"WWW.托ebao.net。19
护自己权力地位的需要压抑自己这种内心的感受,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使之变得更加残酷,其仁义之心也就无从产生了;告子说:“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无分于东西也。”【3引如上所述,孟子所说的“人性”,本身就是能够启发那些政治君王们良心发现的心理因素,本身就是善的,他根本不把其他因素归入“人性”的范围,所以在他看来,人性只能是善的,也只能向善的方向发展;告子说“生之谓性”旧引,亦即存在本身就是性,性与性是相同的。我们知道,孟子的“人性”是与“兽性”相区别而言的,对于那些政治君王而言,“人性”是“仁政”的思想基础;“兽性”是“暴政”的思想基础,二者是绝对不能混淆起来的;告子说:“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旧叫根据我的理解,告子的意思是说,饮食男女这些人的物质欲望本身就是“性”,而“仁”是内在心灵的事实,不取决于外在的条件;“义”则取决于外在的条件,而不是内在心灵的要求。这实际是将“性”、“仁”、“义”都割裂了开来,是彼此不相关联的东西。但孟子的“人性论”,恰恰是为了从“人性“中发现政治君王能够感受、理解、接受并自觉培育自己的“仁义”之心的根据,而所有这一切,又都是为了政治君王能够讲“王道”、行“仁政”,落实在政治实践之中,内和外是相通相联的。所以他不能接受告子这种将彼此割裂开来的理论;告子还说“性无善无不善”、“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有性善,有性不善”,这都与孟子建构自己的“人性论”的目的不相符合,所以也无法动摇孟子自己的人性论观念。
五
在上引孟子那段关于“不忍人之心”的论述中,孟子还认为从政治君王的“不忍人之心”,可以发展出“四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就为政治君王的人性发展疏通了一条管道:实际上,“不忍人之心”就是一种“恻隐之心”,就是对那些“无罪而就于死地的人”产生的一种怜悯和同情。有了这种怜悯心和同情心,对自己的某些行为和做法就有了与平日不同的感受,就有了“羞恶之心”。这种“羞恶之心”,使人能够对自己有所约束,不再像野兽一样肆无忌惮、横行霸道,而将人当作人来对待,以礼待人,这同时也就有了是非的感觉和分辨是非的能力。在孟子看来,只有有了这“四心”,才成其为“人”,否则,就与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了。与此同时,这“四心”又
是人的四种基本品质的生长点(“四端”):“侧隐之心”是“仁之端”、“羞恶之心”是“义之端”、“辞让之心”是“礼之端”、“是非之心”是“智之端”。在另外一处,孟子又将这“四心”直接说成是四种基本品质(我们可以称之为“四德”):“侧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刮这样,孟子就将自己的“政治人性论”同孔子的“社会人性论”结合在了一起。这种结合对理解孔子思想学说带来了某些混乱,但对于接受孟子的思想学说却是有益的。我们必须意识到,孟子的“四心”仍然只能作为孟子“政治人性论”的基础,而不能取代孔子的“社会人性论”,更不能取代西方近现代所谓的“资产阶级人性论”。政治结构向来是一个宝塔型的上下等级结构,政治也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虽然政治家总是谦卑地自称为“人民的公仆”,但对于从政治上层发出的指令,还是要求全体国民必须遵从的。作为“四心”基础的“侧隐之心”,就是建立在这种上对下的怜悯和同情的基础之上的。对于政治家,这是同其治下的国民建立精神联系的人性基础,也是保障其政治活动的社会意义的根本命脉,至今在中国老百姓中间还流传着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说的就是这种上对下的怜悯与同情,以及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政治责任感。对于一般的社会关系,这种上对下的怜悯和同情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不利于平等关系的建立的。在充分理解别人的基础上尽量充分地表达自己,在充分表达自己的基础上充分地理解别人,从而建立起相互同情和理解的关系。应该说,这才是社会人性论的基本特征。我认为,在中国社会,孔子与其学生的关系最早地体现出这种平等交流的关系,虽然在此后的中国社会与中国文化的发展中没有得到持续的、正常的发展,但其意义却是不能抹煞的。
接触到孟子的“人性论”,就不能不注意到他的“心论”。
“心”这个概念肯定不是孟子发明的,但这个概念之在中国文化中成为一个“关键词”,一个核心概念,却是孟子的功劳。
在孟子的思想学说里,孔子的“仁”也成了一个“心”的概念,被组织进了他的“心论”的思想体系之中。他说:“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叫但是,孑L子的“仁”却没有如此单纯。我认为,孔子思想学说中的“仁”,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心”的概念,而是一个由“心’’、“脑”共同构成而又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