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好政府主义”(2)

胡适“好政府主义”

主张》并略加修改就通过了。于是, 由蔡元培、王宠惠、罗文干领衔, 有16 人列名作“提议人”的《我们的政治主张》便很快由一家通讯社发表出去了, 当时许多报纸也都登载了这条消息。《我们的政治主张》宣传的就是胡适力主的“好政府主义” , 中心意思就是要建立一个“好政府”。关于“好政府”的涵义, 胡适等人认为至少应包括两个方面: 一是“要有正当的机关可以监督防止一切营私舞弊的不法官吏” ; 二是要“充分运用政治的机关为社会全体谋充分的福利” , 要“充分容纳个人的自由, 爱护个性的发展”。关于政治改革的目标, 胡适等人认为,“国内的优秀分子, 无论他们理想中的政治组织是什么,(全民政治主义也罢, 基尔特社会主义也罢, 无政府主义也罢)现在都应该平心降格的公认‘好政 府’一个目标, 作为现在改革中国政治的最低限度的要求。我们应该同心协力的拿这共同目标来向国中的恶势力作战”。关于政治改革的原则和措施, 胡适等人提出了三个基本原则和六项具体主张。三个基本原则是指“宪政的政府”、“公开的政府”和“有计划的政治”。六项主张包括召开南北和会, 实现南北的和平统一; 召集民国六年被解散的国会, 完成宪法;分期裁兵; 裁汰冗官; 改革选举制度; 实行财政公开等等。他们认为“这是政治改革的第一步下手工夫”。《我们的政治主张》反映了以胡适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政治要求。第一,《我们的政治主张》的提出, 表现了胡适等人对北洋军阀统治的不满和反抗精神。在他们心目中, 北洋军阀政府是“坏政府”、“恶政府”、“恶势力”。事实上, 胡适等人对北洋军阀政府的不满情绪早就表现出来了。在1919 年 3 月至 4 月间, 蔡元培、胡适等欧美留学生在清华园集会。他们组织了一个“政治主张起草委员会” , 并拟了一个很详细的政纲。在谈到当前的政治时, 蔡元培气愤地说:“将来总有一日实在黑暗得太不像样了, 一班稍有人心的稍为自爱的人实在忍无可忍了, 只好抛弃各人的官位, 相率离开北京政府, 北京政府也就要倒了。”对此,胡适深有同感。1920 年8 月, 胡适等人发表《争自由宣言》 , 强烈要求废除袁世凯时代以来一切破坏人民自由权力的法律条令, 呼吁人民起来“为自由而战”。1921 年 7 月 23 日, 胡适对上海报界发表谈话, 在谈到北京学潮问题时指出, 要根本解决类似“六·三”军警殴辱学生的事, 只有打倒军阀的专横。同年“双十节”前夕, 上海的几家报馆约请胡适写点纪念文章, 在题为《双十节的鬼歌》这首诗中, 胡适写道:“大家合起来, 赶掉这群狼, 推翻这鸟政府, 起一个新革命, 造一个好政府: 那才是双十节的纪念了!”因此, 这时胡适等人提出《我们的政治主张》 , 鼓吹“好政府主义” , 其实质就是要建立一个“好政府”来取代现有的北洋军阀政府。第二, 这种政治主张要求建立一个“好政府” ,因而它反对当时流行的无政府主义。胡适在关于“好政府主义”的演讲中反对谈论无政府主义。他指出, 无政府主义有三大缺点: 其一, 因反对某个政府就反对一切政府, 因反对某种法律就反对一切法律, 这是理论上的错误。其二, 无政府主义者假定一种可以自然向善的人性, 这是心理学上的错误。其三, 从事实上说, 现在的祸患是由于无政府状态造成的, 而他们还要用无政府来补救, 这是大错特错。因此, 他号召现在的年轻人决不要乱谈 无政府。第三, 他们主张建立一个“好政府”。这个“好政府 ”应体现三个原则: 一是“宪政的政府” ,即是要实行“宪政” , 恢复 1917 年的旧国会, 由这个国会来完成“制宪” , 认为这是使政治上轨道的第一步。二是“公开的政府” , 包括财政公开和公开考试用人。关于财政公开问题, 他们提出了两条意见, 即彻底的会计公开和根据国家的收入统筹国家的支出。关于考试用人公开问题, 他们提出要求参照外国“文官考试法” , 规定“考试任官”与“非考试任官”的范围与升级办法。属于“考试任官”的,非经考试, 不得委任。他们深信,“公开”是打破一切黑幕的唯一武器。三是“有计划的政治” , 他们认为, 中国政治的最大弊病在于无计划的漂泊, 计划是效率的源头, 即使是一个平庸的政治计划, 也要胜过无计划的瞎摸索。上述主张, 对于暴露军阀政治的黑暗, 传播资产阶级民主政治思想都有积极的意义, 它的实质是反映了“五四”以来资产阶级关于自由、民主、统一、宪政的强烈要求, 寄托着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实现民主共和的理想。第四, 主张由“好人”出来建立一个“好政府”。他们指出,“中国所以败坏到这步田地, 虽然有种种原因, 但‘好 人自命清高’确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好人“看着军阀的横行, 看着国家破产丢脸到这步田地”却跑的跑了, 退隐的退隐了, 于是乎,“恶人背着世界走”。因此, 胡适等人认为,“今日政治改革的第一步在于好人须要有奋斗的精神。凡是社会上的优秀分子, 应该为自卫计, 为社会国家计, 出来和恶势力奋斗”。只“做好人是不够的, 必须要做奋斗的好人; 极的舆论是不够的, 必须要有决战的舆论”。他们认为,“我们理想中的‘好人’至少有两个方面: 一是人格上的可靠; 一是才具上的可以有为。 好人政治的涵义是: 进可以有益于国, 退可以无愧于人, 。”似乎由这样的人来组织一个“好政府” , 就能够“为社会谋充分的福利” ,就能实行他们提出的六项主张, 中国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三、“好人政府”的成立及其破产

胡适的《我们的政治主张》一经提出, 立即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并引起了讨论。其中大多数人持赞同态度。许多人提出建议, 力促“好政府”政治主张的实现。对于这些建议, 胡适都耐心地答复。他的态度是:“我个人以为现在只希望大家能持一点历史的眼光, 认明以前许多争执的无谓, 用忏悔的态度, 大家一齐朝着‘好政府’的一个平凡的目标上做去”。 “此时的最大需要在于宣传这个平凡的公共目标, 叫大家认清我们的公敌是恶势力的恶政府, 我们的责任是向这恶政府作战。”在这一时期的言行中, 胡适表现出了对政治的极大热情。1922 年 5 月 18 日, 胡适为《努力》写了《大家起来监督财政》一文, 并在课堂上详细给学生讲解。在《努力》第四期上, 胡适写了《后努力歌》。他写道:“没有好社会, 那有好政府?”“没有好政府, 那有好社会?”他号召朋友们起来“努力”去“干” , 建设一个“好政府”。1922 年 9 月 19 日, 由于军阀派系矛盾, 曾经在《我们的政治主张》上签名的王宠惠在吴佩孚支持下出任国务总理, 组织内阁。同时在《我们的政治主张》上签字的罗文干出任财政总长, 汤尔和出任教育总长。因此, 这届内阁被人称为“好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