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
词的语言结构是一种非常基本的语言结构。印欧语言是一种拼音语言,在这样的语言中,to be或Sein的系词作用主要是一种语法作用,因此,它的系词用法(或含义)乃是根据这种语言的句法形式可判定的;相反,“存在”或“有”的用法(或含义)就不是由句法形式可以判定的,而是一种词典或语义的意义,它需要靠人为的理解或解释才能明白。因此,我们理解to be或Sein的含义,绝对不能忽视它的句法作用,而我们翻译这个词,一定不能把它翻译成一个无法依据句法来判定的词,也就是说,绝对不能或者尽量不能(保守地说,至少不能)消除了它的句法特征。
从表述中接连不断的退步中不难发觉,这个理由并不是充分自足的。因为论者已经发现,在西方语言中,to be除系词功能外,本身也是一个实义词,西方也有不少学者把古希腊文中的一些einai理解为“存在”(exist),有的甚至就是这样翻译的。最便当的例子,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莱特》中主人公的一段著名独白——“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根据上下文和语义,一般都译为“生存还是毁灭,……”(朱生豪先生译文),如果翻译成“是还是不是”,孰好孰劣不是很明显吗?所以我们也可以模仿论者的语气说:我们一定不能、绝对不能或者尽量不能、至少不能在翻译时,完全不顾它在实际使用中的具体含义以及这种含义的多样性。
说到to be含义的多样性,有人引述了卡恩(C.H.Kahn)的研究成果。据介绍,卡恩从60年代开始对古希腊文“einai”这个动词进行研究。根据他的研究结果,这个词主要有三种用法:系词用法、存在用法和断真用法。在这三种用法中,系词用法是最主要和最普遍的用法。根据他的统计,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einai”这个动词出现的情况中,用作系词的至少占80%以上。因此他认为,“纯粹从量的角度说,eimi的主要用法是系词构造”,换句话说,系词用法是最根本的用法。这一研究成果具有重要意义,我们不应轻视。但我的疑问是:纯粹统计学意义上的量的优势能证明什么必然性?哪怕我们统计出在古希腊文中,这个词的系词用法超过95%乃至更高,能够排除这个词在使用中实际存在的多义性吗?
我们还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单从语法特征去把握to be的系词含义,其功能就是把判断或命题中的主词和宾词联系起来,相当于命题中的通项(常项),这样一来,假如我们使用某种逻辑符号去代替它,全部形而上学中的复杂争论不是就烟消云散了吗?然而事实是,这种争论不仅在历史上非常激烈,而且至今也没有消停的迹象,虽然它经常遭到被否定和“拒斥”的命运。
第三,从思维方式看,on(being,Sein)之所以在汉语中找不到完全对应的译词,是因为这种语言上的差异,反映了中西哲学在思想方式上的差异。陈康先生在《巴曼尼得斯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