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家率以其日拣选东床, 车马阗塞, 莫可殚述。” 同书卷3《慈恩寺题名游赏赋咏杂纪》云,中晚唐进士关宴在曲江亭子举行,“其日,公卿家倾城纵观于此, 有若中东床之选者, 十八九钿车珠鞍, 栉比而至”。[2] 中晚唐进士及第后要在曲江举行游宴, 公卿借机从中选择佳婿, 其成者“十有八九” , 所说可能有些夸张, 但榜下择婿的风气是不言而喻的。
中晚唐榜下择婿的例子很多。如独孤郁, 贞元十四年(798)进
士及第, “文学有父风(父独孤及), 尤为舍人权德舆所称,以子妻
之”。[3] 宪宗竟因此对权德舆羡慕不已, 慨叹: “我女婿不如德舆
女婿。”[4] 宣宗宰相白敏中曾想纳前进士侯温为子婿, 后来担心别人
讥笑二人为“白猴”而作罢。但白敏中始终没死心, 最终还是纳出身酒
肆之家的及第进士陈会为婿, 了却了爱慕科名的心愿。[5] 皇帝、宰
相尊贵至极, 选婿反而羡慕进士出身,这不能不说是因为当时社会对进
士出身尊崇倍至所致。
“榜下择婿”相对男方来说就是“榜下娶妻” , 将登科与婚姻直
接联系到一起。晚唐陈峤数举不第,孑然无依,至耳顺之年才获科名,
“乡里以(其)宦情既薄,身后无依,乃以儒家女妻之,至新婚近八十
矣”。[6] 陈峤登第前后的遭遇反差如此之大, 正是晚唐世人嫁女重
科名的反映。后人用“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来形容人生得意,
反映了科举对世人婚姻观念影响之深刻。这种
以科名择婿的观念发展到后来, 就成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科举及第和结婚有相似的一面。结婚可以说是社会对个人家庭生活基础建立的承认,其庆贺仪式是对人的性成熟的“通过礼仪”。科举及第是社会对个人成功的承认,其庆贺仪式是加入权利阶层的“通过礼